二、私奔（二）
多年以后，已到了古稀之年的佟毓婉回忆起往事时，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中秋月圆之夜，她说她在那一夜见到了此生见过的最圆也是最美的满月……
这边佟毓婉和素兮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她们要在今夜10时逃出佟府，照例那时候佟府上下人等都已入睡了。素兮早就在入夜前就趁着佟府管家佟福不注意时拿到了大门的钥匙，但她和佟毓婉还是眼见着分针一点点逼近12，呼吸愈来愈急促起来。
“别怕，素兮。我们今日就在此一搏了！”佟毓婉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和周霆琛厮守终身了，整个人就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她拉起素兮的手如是鼓励她，素兮看到小姐一脸的无畏与果敢，一下子也壮起了胆子，心想：‘只要小姐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素兮就是被老爷夫人打死也愿意！’
十点整！
十点整了！佟毓婉和素兮蹑手蹑脚地来到大门，素兮很有眼色地跑上前去，正准备着开门，小姐在一旁四处观望，生怕被阿玛额娘或者是哪个下人撞见了。正在这时，素兮猛地回头瞪大双眼瞅着佟毓婉说：
“小姐，大门没锁！”
佟毓婉闻听此言，只一瞬间感觉到非常诧异，但是直觉告诉她：她没有时间多想了，便赶紧跑上前去，从素兮手里接过简单收拾的一些行李，拿到行李的那一刻，20年来阿玛额娘还有佟叔、素兮对自己的恩情‘刷’地一下子涌在心头，佟毓婉的眼眶还是湿了。
“素兮，我走后要替我好好照顾阿玛和额娘…….”
素兮听后也眼含热泪地点点头。
“小姐，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小姐这一去，不知何年再能见到。
另一边，周霆琛已早早就到了泾浜街的码头等候着佟毓婉，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在结束杀手生涯前为沈之沛做的最后一件事：炸了上海所有的鸦片坊，竟然成了如今他和毓婉远赴欧洲的最大阻碍。
森下龙一怎么会放任一个在‘自己地盘’动了自己蛋糕的人，转身拍拍屁股就走人呢？他手下的探子早已侦破就是周霆琛将全上海所有的鸦片坊都一夜炸尽的，并且他于今夜就要和一个富家小姐坐上渡轮逃离上海！这是杀了周霆琛最后的机会了。
森下龙一根据探子的密报，早已在泾浜街码头安排了40名死士，今夜不是周霆琛死就是他们死！
周霆琛站在码头旁的集贸大楼旁，不知怎地，一向不为外物所动的杀手周霆琛，此时的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他担心毓婉是不是没能成功逃出佟府，担心她逃出佟府在来的路上又会不会遇见什么不测……
她就是他这一辈子相思入骨的毒药，只要是与她有关，他便仿佛丧失了应有的理性，佟毓婉已经是一个受过西洋教育、20岁的大人了，可他却还会担心她走夜路时会出危险……
正在周霆琛想得出神之际，突然“啪”地一声，一颗流弹从周霆琛身旁飞过，周霆琛立马意识到森下龙一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了。
他凭借着上海第一杀手的素养，迅速拔出了插在后腰两侧的左右双枪，那双黝黑的双眸中又重新布满了杀气。
他在快速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和枪声所来之处。
“啪！啪！啪！”
还没来得及周霆琛多想，集贸大楼四周的枪声便接连响起，那些流弹飞过他脚边，飞过他耳旁，甚至有一颗流弹擦伤了自己的左手上臂。周霆琛凭借着之前大量的训练和在杀手生涯中积累的经验，已能根据先前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和此时四面八方飞来的流弹，大致摸清了黑暗中日本人藏匿的位置。在码头的灯光和那轮圆月的照映下，他左右手开攻，朝着集贸大厦的两侧分开了几枪，只听见黑暗中几个人“啊”地应声倒下。周霆琛果然不愧是上海第一杀手，一个令日本人闻风丧胆的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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